▶ 本报记者 张伟
比亚迪多车型降价促销，吉利、零跑等车企接连跟进……5月下旬，部分车企再次大幅度调低新能源汽车产品价格，引发了行业对新一轮价格战的恐慌情绪。
针对新一轮价格战，5月31日，中国汽车工业协会（以下简称“中汽协”）发布《关于维护公平竞争秩序，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倡议》，直言“内卷”式竞争没有赢家。接着，工业和信息化部相关负责人表态，支持中汽协提出的《倡议》。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业内人士纷纷发声，力挺反“内卷”。
“内卷”，究竟为哪般
在工业和信息化部、中汽协发声前，此轮价格战已有多家车企卷入其中。
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安铁成表示，“内卷”式竞争是多重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
一方面，中国汽车产业正处于由“汽车大国”向“汽车强国”转型阶段，必然会经历一定程度的竞争加剧、优胜劣汰，属于转型阵痛期不可避免的一环；另一方面，企业创新动力不足，某些灰色地带行为缺乏直接有效的管理手段，也是市场竞争开始异化为非理性“内卷”式竞争的重要原因。
“汽车市场增速放缓，进入存量竞争阶段，是‘内卷’式竞争的首要原因。”安铁成认为，阶段性供需失衡是关键诱因。另外，随着地缘博弈不断升级，美欧等国家和地区通过关税、技术指标、碳壁垒等手段限制中国汽车出口，使得中国在海外市场开拓的难度和风险增大，而国内市场的重要性进一步凸显。市场需求的放缓导致车企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为争夺有限的市场份额，不得不采取激进的价格战策略。
在《倡议》中，中汽协表示，一段时间以来，行业盈利水平下降，以无序价格战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内卷”式竞争，是行业效益下降的重要因素。
反“内卷”，迫在眉睫
中汽协指出，产品售后服务保障、企业创新发展需要持续加大投入，而价格战严重影响企业正常经营，冲击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把产业发展带入恶性循环。
“价格战的持续升温，客观上催生了车企以牺牲质量为代价实现‘以价换量’的潜在风险。”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理事长张进华直言其危害性。
“汽车行业亟须加大力度整治‘内卷’式竞争。”安铁成痛斥“内卷”式价格战带来的行业隐忧：汽车上下游产业链长、技术密集、固定投资较高，以价格战为主的“内卷”式竞争，导致产业上下游效益下降，长期持续还会削弱研发投入能力、引发产品质量隐患，既不符合产业长远发展利益，也不利于维护健康的市场经济秩序。
“价格战没有赢家，更没有未来！”《倡议》发出后，工业和信息化部相关负责人第一时间表示，赞同并支持中汽协提出的《倡议》。
该负责人指出，企业之间无序价格战是“内卷”式竞争的典型表现，不利于企业持续研发投入，进而影响产品质量性能和服务水平，甚至带来安全隐患，损害消费者权益。长此以往，产业发展的内生动力会减弱。
该负责人表示，将加大汽车行业“内卷”式竞争整治力度，推动产业结构优化调整，加强产品一致性抽查，配合相关部门开展反不正当竞争执法，采取必要的监管措施，坚决维护公平有序市场环境，切实保障消费者根本利益，推动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
“工业和信息化部鼓励企业通过技术创新、管理创新降低生产成本，给广大消费者带来更优质、更具性价比的产品。”他说。
反“内卷”，不能只靠自觉
当前，我国汽车产业正处于电动化、智能化、低碳化、国际化转型关键时期，前沿领域缺乏成熟经验可遵循，技术路线多、研发投入大、回报风险高，需要全行业协同推进技术创新和产业生态建设，才有望实现我国汽车产业的焕新升级和国际引领。
“‘内卷’式竞争导致经营恶化，破坏创新投入可持续性甚至引发产品和服务质量下滑，长此以往将诱发企业经营和品牌危机。”安铁成指出，“内卷”式竞争造成的极大危害值得警惕。
鉴于此，中汽协提出4项倡议：所有企业严格遵从公平竞争原则，依法依规开展经营活动；优势企业不为垄断市场挤压其他主体生存空间，损害其他经营者合法权益；企业在依法降价处理商品以外，不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倾销商品，不进行诱导消费者的虚假宣传，不扰乱市场秩序，不损害行业和消费者根本利益；所有企业应对照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进行自查整改。
“倡议反应及时，态度明确，措施严厉，是一件大好事！”汽车工业协会原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动力电池产业联盟理事长董扬建议进一步落实多部委提出的关于综合治理“内卷”式竞争的各项措施，加强对有违反法律和法规行为企业的处罚力度，对于倡议中执行不力的事项，建议聘请第三方专业组织机构进行落实。
安铁成强烈建议有关部门完善政策法规及监管体系，发挥消费监督作用，共同守好质量安全底线；行业企业需转变发展理念，聚焦质量和创新，实现经营策略由价格竞争向价值竞争转变。
“坚持以法治为引领开展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内卷’专项整治工作，加强行业企业自律、社会监督与政府监管的协同配合。同时，要引导行业企业以更高站位、更大格局看待电动化、智能化转型背景下的产业变革、发展与竞合，加快培育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张进华提出，要破除“内卷”式竞争，推动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产业平稳健康发展。
